北川有暖

[包柔万象/17：00]时间尽头的海螺

*小唐生日快乐，CP包荣兴x唐柔

*短小文艺风（？）

 

 

包荣兴做了个梦，梦里有星空，有匆匆而过的火车，有夏夜的蝉和风铃，黑胶唱片里老掉牙的情歌，拍打着沙滩的海浪声，以及若有若无的一个吻。

 

他还梦到了唐柔。

 

唐柔已经退役两年了，她退役之后好像就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与荣耀彻底断绝了联系。或许是因为退役之前状态下滑遭受的谩骂与非议太多，比当年一挑三时更多，她才做的这么决绝。

 

她依然是当初那个勇往直前的姑娘，只是过激的网友从她自身牵扯到了整个战队，甚至还有人开始人肉她的家庭。

 

兴欣俱乐部被泼油漆，被写上“唐柔退出荣耀”，去比赛的时候有人丢水瓶，盛况堪比当初的“张佳乐你为什么要走”——如今变成了“唐柔你怎么还不走”。

 

于是年轻姑娘咬咬牙，将争议抛却脑后，打出自己最后最精彩的一场比赛，发布会都没开直接退役，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小唐在弹钢琴。

 

她的背影和以前一样笔直，因为常年练习钢琴，她坐在钢琴凳上自带几分优雅，她微微勾起的唇角像是一首读不完的诗，琴声伴随着海水的潮气扑面而来。

 

于是包荣兴喊道：“小唐——”

 

琴声戛然而止，唐柔回过头来，目光与他交汇，还未将星辰倒映，他便已经从梦中惊醒。

 

明明只是两年未见，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金发青年抓了一把头发，他抬头看向窗外，黎明尚未到来，现在是最冷最黑的夜。同房间的年轻后辈还在酣睡，于是包荣兴下了床，溜到阳台上，开窗点烟。

 

他少年时期抽烟喝酒烫头染发，但依然是好男孩，当了职业选手后收敛了很多，一方面是因为他原本就没这方面的瘾，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当了公众人物。

 

烟雾升起，他看着星点火光，忽然想给唐柔写一封信。

 

信该怎么写呢？

 

开头是要写上小唐……嗯，好像很多人写信会写什么“亲启”，那就是小唐亲启吧。

 

写了这四个字以后，要另起一行空两格写“你好”，小学老师教的，包荣兴都还记得。方锐说你好这个太土了，要写“见字如晤”。

 

哦，方锐啊，方锐也在去年退役了。

 

就连他也是计划在今年夏天退役的，毕竟人不是夏季里聒噪的蝉，可以不会累似的鸣叫整夜。

 

写了八个字之后，他又觉得自己的字太丑，于是拿出手机，改成了写电子邮件。

 

小唐亲启：

 

见字如晤。

 

我是包子，你还记得我吗？嘿嘿，我今年夏天也打算退役啦，不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你的手机换了，邮箱的消息你也不回，我们都联系不到你。

 

先跟你说说我们现在怎么样吧，也许你有在关注，如果你知道的话，这段可以跳过，不知道的话，就听我跟你介绍吧。兴欣现在的队长是小乔，角色还是那些角色，但人已经换了大半。

 

老板娘快结婚啦，我准备包个大红包给她，对了，婚礼你会来吗，她亲手给你写了请柬，不知道寄到大叔公司那里，你能不能收到。

 

我啊，我还是那样，我因为跳脱的打法和年龄不算很大，这才打到现在……唔，只不过兴欣的成绩肯定是没有以前辉煌了。

 

对了，小唐，你肯定想不到吧，我现在居然也在抽烟。老大和老魏退役之后，老板娘觉得兴欣的空气改善了不少，但实际上方锐经常偷偷摸摸拉着我去抽烟呢。

 

“热爱都会消失殆尽。”他非常深沉，像是美术馆里的那个蹲马桶的雕塑，哦不，你纠正过我，你说那是沉思者。

 

继续跟你说啊。

 

方锐说：“太浮躁了这个社会，所有人都利益至上，就连比赛也是，买谁赢买谁输，累了。”

 

小唐你要是还在就好了，毕竟只有你和我一样，好像从来都不会累。

 

说起来，我好久没听你弹琴了，第一次听你弹琴是在B市义斩那帮人邀请我们参加的一个宴会上，我还见到了大叔。你弹得真好，那时候你坐在那里，特别精神，弹得曲子也很活泼。

 

所以那时候的你很快乐，比你退役之前我陪你去琴行那一次要快乐的多，那次我也不知道你弹了什么，似乎是首老掉牙的情歌，反正我听着挺难过的，有点想哭……

 

哎，其实我今晚梦到你了，我梦到你弹琴了。

 

你的房间现在是老板娘在住，她留着你以前挂着的那个我们一起去海边玩时我给你买的贝壳风铃，不过它去年被风吹落到了地上，摔碎了好几块，已经不完整了。

 

那时候我们大家一起躺在沙滩上看星星，感觉真的很好，后来老板娘来抓我们，我们就赶紧跑回去了，好像逃课遇到教导主任的学生啊。

 

去年我又去了一次海边，买了那个我们之前忘记买的海螺。小时候爸爸妈妈都说能从海螺里听到海浪的声音，我啥都没听到，可能因为我长大了。

 

我刚刚拿起它听了听，我好像又听到了你的钢琴声。

 

打扰小唐你啦，希望退役后可以见到你。

 

很想你的朋友包子。

 

烟灰落了一地，包荣兴手忙脚乱地进行了清理。邮件提示投递成功，他看着天边初升的太阳，伸了个懒腰——还是要戒烟，不然肺会黑的。

 

其实他应该是最后见到唐柔的人。

 

因为是他陪她去琴行弹了琴，他记得她踮起脚来抱了抱他，隔着口罩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谢谢你，包子。”

 

然后年轻姑娘拖着行李箱拦了辆出租车，她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包荣兴感觉眼睛亮晶晶的，不是小唐哭了，她不会哭——好像是他没忍住哭了。

 

她才刚坐上出租车，包荣兴就觉得他好像听到了火车奔向远方的声音。

 

也许奔向远方的不是火车，也不只是小唐，还有他后知后觉意识到的早就萌芽的心意。

 

当年在海边说说笑笑逃离陈果的批评时，唐柔拉住了他的手。包荣兴以为唐柔的手应该是和其他女生不同的，因为她练钢琴又打竞技，可能会有些茧子——可是她的手修长白皙，而且与他想象中的女孩的手一样柔软。

 

朝夕相处几年，他们是并肩作战的队友，而他从未有过喜欢这方面的想法，但是那一瞬间很想像青春电影的剧情一样继续奔跑下去。

 

“跑到时间尽头。”方锐笑他，“包子啊包子，你还挺浪漫的，居然在听钢琴曲。”

 

因为钢琴曲里有小唐。

 

他不知道唐柔离开荣耀后走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她，也没有时间去找她，只好在听不懂的琴声里去找。

 

其实他隐约可能知道唐柔去了哪里，因为他曾经收到过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串崭新的贝壳风铃，他在微博上说了那个风铃摔坏了，被她看到了。

 

但是以前的风铃也还挂在原处，不然这种物归原主的感觉，总会让人觉得所有的羁绊都已经被割舍掉了，一切都game over，不再有续集。

 

他喜欢电视剧有续集，哪怕后面剧本不行，但包荣兴总觉得，人物是有灵魂的，他们会自己走出一个续集。

 

方锐表示听不懂，不过他在退役之前，有给他一串电话号码，据说是各种辗转才拿到的。

 

包荣兴没打过，哪怕他猜到那边是唐柔。但是唐柔都没有主动联系过他，可见她不想被打扰，所以他不能去打乱她平静的生活。

 

可能那只是一个送别吻，是她太难过了，而面前只有他……小唐未必喜欢他的。

 

于是他没有打电话，只是向唐柔废弃的邮箱里投递着一封又一封邮件，简直像是在写日记。

 

始终没有回复。

 

天亮了。

 

包荣兴准备洗把脸去吃饭，接下来还有练习。

 

手机却震了震，他诧异地拿出手机，发现了一封邮件。

 

包子亲启：

 

不要见字如晤，这样的话，就没有会面的意义了。

 

邮箱废弃了很久，这次偶然想起来打开却发现都是你的邮件，没想到离开那么久居然还能被人惦念，这种感觉很好、很好，谢谢你。

 

我的确还有在弹钢琴，技艺不曾生疏，你所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不过还是要努力戒烟，不然肺会变黑的。

果果的婚期在你退役之后，我定会前来。

 

到时候再为你弹琴，与你一同去海边看星空，从海螺里听海的声音吧。

 

或许我该早一些看邮箱的。

 

也很想你的小唐xxx

 

她删去了他在前面邮件结尾署名处的“朋友”，多了三个字母。

 

星空褪去，初日升起，是阳光明媚的新一天。

 

楼上阳台上的风铃被风吹动，发出叮当的声音，而蝉鸣未歇，老掉牙的情歌再度响起，火车从远处开往H市，归途开始，是故事的续集。

 

那个依旧勇往直前的姑娘终究走回了这里，与他相遇，不是时间尽头，而是故事开始的地方。

 

包荣兴打开搜索查了查，有些国外女性喜欢在信件最后的结尾留下“xxx”，意思是Kiss。

 

金发青年拿出海螺，他听到了琴键下倾泻而出的海浪声。

 

END

 

其实我蛮少写这种风格，但是包柔这次废了好几个稿子都找不到手感，最终反而是这个文艺风写出来了。

写开头的时候我就感觉起笔有些忧伤，但我甜食主义者肯定是HE的。

是埋藏心底的双向喜欢，是在现实的无奈下，依然喜欢着彼此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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