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有暖

【凹凸/金艾】许你得偿所愿

*CP 金x艾比。

*是给徘徘 @弥生文月 的艾比中心无料本《Best Wishes》的G文。时间线在卡艾《愿你一直快乐》、安艾《祝你前程似锦》之后。

全国上下有无数所具备设立音乐系资格的大学，而每个音乐系又有数名毕业生，想要在这些人中脱颖而出，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所幸艾比并没有想过一夜成名，她一直脚踏实地勤勤恳恳地练习，终于在毕业之前经教授推荐，获得了一份在剧院伴奏的实习工作。虽说同她期待的音乐厅有些差距，但在剧院可以接触到许多文艺界相关的专业人士，艾比觉得，机遇或许很快就会到来。 

 

大部分剧院的伴奏都是依靠提前录好的背景音乐，但是这家剧院则更追求临场效果，艾比曾问过教授，教授说这是因为剧院的负责人对艺术有着严谨的态度，精益求精。艾比对此肃然起敬，莫非这就是有钱人的精致？很好，学到了。

 

今日剧院演出的话剧是《罗密欧与朱丽叶》，艾比一边听着台上的演员深情地说着台词对白，一边适时地对准节奏，让流畅的音符自她的指尖坠落。钢琴悠扬婉转的乐声与演员饱满动情的声音相结合，台下的观众因此沉浸其中。

 

“A thousand times good night！”

 

一千次的晚安，她想，若是晚安真要说上一千次，那得接近三年的时间呢！然而现在这个社会，每个人都有自己忙碌的生活，匆匆忙忙间，一段能相处在三年左右的关系，竟然也成为被值得歌颂和珍惜的情谊了。

 

因为前几日值过夜场，所以今夜不该她轮值。才到黄昏，艾比就收拾好了提包，她等会要去超市买特价的临期食物，这可是个体力活，因为少不得要跟一些战斗力很强的大爷大妈抢购。其实这个工作平时都是埃米负责的，但最近埃米忙于毕设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回他们租住的房子，艾比既不想浪费房租，又不想在外吃饭多花饭钱，只得亲自上阵。

 

下班时间刚到，艾比就迅速地冲出了剧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宝贵的战斗时间！最好不要有人叫住她，最好不要是加班的事情。她这么想着，身后却忽然有人喊她——

 

“艾比！”

 

听不见听不见，艾比顿了顿步伐，继续往外跑，但那个声音却没有打算放过她，仍在继续，甚至距离近了一些。

 

“艾比，是你吧，艾比？”

 

咦，听起来好像是真有什么事情找她，语气既笃定又惊喜。艾比在剧院大门前，迟疑地停下了脚步，她偏过头来，看到金灿灿的日光。现在已是傍晚，日光怎么还会如此明亮？她眯了眯眼睛，恍然大悟，声音也被这份明丽所渲染——

 

“金！”她惊喜道，“真没想到……”

 

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

 

“是我！”年轻人爽朗地笑了笑，走至她身前。艾比仔细打量着他，这位小学时的同桌看起来身高有一米八多，让她不得不仰视他。不过他同小时候似乎没有多大区别，无论是眼神还是笑容，都是让人感到亲切，心生欢喜的存在。

 

“好久不见呀，艾比。”金笑眯眯地说道，“刚才你在角落里伴奏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

 

艾比惊讶，舞台上的打光都集中在演员的身上，她坐的角落黑漆漆的，几乎与黑色的钢琴融为一体，这样暗淡的光线下，金居然能认出她？

 

金拍手笑道： “当然，毕竟……”他顿了顿，“毕竟我们小时候玩得很好哇。”

 

艾比也跟着笑，她不自觉间就笑得眉眼弯弯。是呀，那可是金，她想起来两个人小时候做同桌的时光，这不是她第一次想起金。

 

事实上在家道中落，她与弟弟搬家转学之后，她曾不止一次想起过这个如同太阳一样耀眼的少年，但那时候她虽然怀念，心底却也有淡淡的遗憾。

 

大约是不会再见到了，她想。

 

没想到如今还能再见，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得偿所愿。只是……或许两个人之间不只是身高上的仰视，艾比清晰地记得，小时候金用的文具、穿的衣服，都是很好的牌子，在班里数一数二，他的家境相当不错。而现在看他的穿着，艾比能判断出他依然过得很好，可她呢？她在这里打工。

 

虽说打工也是靠自己的真本事赚钱，但她一时间就是有些难以开口。

 

因为他是金。

 

“我请你吃饭吧！”金忽然说道。

 

艾比怔了怔，与他清亮的眼神对视。她捏着衣角的手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笑容多了几分释然：“好啊。”

 

正因为是金，是那样纯粹的他，所以她可以少些顾忌。

 

艾比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她能够感觉到金的善意。这位童年好友很明显是看出了她的局促与窘迫，这才主动开口请她吃饭，如若是别的男士，她定会揣度对方是不是有什么算计，但是她知道，金不会有旁的想法。

 

只是坐在他的副驾驶上，艾比依然忍不住偷偷地瞄他一眼。时间真快呀，小时候一起躺在操场的绿茵地上的时光既恍如昨日，又恍若隔世。等会聊些什么呢？他们之间能聊到的好像只有回忆，但如果回忆聊尽，岂不是很尴尬？想到这里，艾比又有一点点后悔。她没有金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所城市，她几乎对现在的他一无所知——唉！她应该跑得更快点，跑出金的视线的。

 

“你等会想吃点什么？”等红灯的时候，金问她。

 

“都可以，客随主便嘛。”她想当然地把自己放到了客人的位置上。

 

“好。”金回答她，忽然又笑，“我想起来小时候的运动会，六年级的那次，你还记得吗？”

 

“记得。”艾比眨了眨眼睛，“你当时报了长跑，而且坚持跑了下来，可厉害了——我还以为你会当体育生。”说到这里，她又担心说错话。真奇怪啊，她以前不这么患得患失。虽说那样的少年做体育生有些屈才，可是他合该在太阳下挥洒汗水，反射金色的光泽，因为那一刻，他像是世界的中心。

 

金笑了一声：“原来你这么想我。”

 

现在才是初夏，但艾比突然觉得有些热。她担心金会看到她红了脸，于是微微低头。

 

这人说话怎么这样……虽然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说原来她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想”这个字实在有些微妙。想，亦是想念。

 

她才没有这么想他，才没有。

 

“其实小时候我也想过考体育生。”金看起来的确没有什么坏心眼，红灯已过，他转动方向盘拐弯，“不过……”

 

“不过什么？”她下意识地问。

 

“就像开车一样，人生也难免会变换方向。”金说道。似乎察觉到艾比有些疑惑，他有些不好意思，“啊！怪我，以前我是说不出来这么有哲理的话的吧？”

 

“你大学学的什么呀？”艾比终于忍不住问道，她实在是有些好奇。

 

又是一个红灯，金停下来。车水马龙间，喧嚣的汽笛声与商场的宣传音乐融在一起，是嘈杂的夏日，他偏过头来，看向身旁的女孩——

 

“跟你一样。”他说。

 

直到坐在餐厅座位上的时候，艾比还有些恍惚。金去帮她拿饮料的时候，她把桌子上的冰水拿起来，偷偷贴在脸上，这才让脸上的热意降低了一些。怎么会这样呢，她怎么会这么容易害羞？

 

“久等啦。”金把饮料放在她面前，艾比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想跟他道谢，但是当她看清面前的饮料时，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

 

金却笑嘻嘻道：“太好了，你跟小时候的口味一样，没有改变！”他又解释说自己只是想赌一把，没想到歪打正着。艾比若有所思，等到服务生把菜都端上来之后，她托着脸看向对面的金——果然，都是家乡菜。

 

“怎么了？”金问她。

 

“就是在想，我运气还蛮好的，好像一路走来，总是会遇到像你这样的朋友。”艾比说道。

 

“我这样的？”

 

“对呀，就是很体贴又很细心的朋友。”艾比笑了笑，她不知道她此刻的笑容有多么的温软可爱，“所以……谢谢你呀。”

 

金跟她摇头：“嗯……小时候你可不是这样。我还记得那时候练习混合接力赛，你把我手里的饮料当做接力棒拿走跑开的时候，可没这么客气。”

 

还没等艾比不好意思，金又说道：“不过呢，这可不是你运气好。”

 

“嗯？”艾比看他。

 

“是因为你人好啊。”金理所当然地说道。艾比弯了弯嘴角，金从小就这样，好像什么事到了他这里，都会变得非常理直气壮。

 

她小时候，不就是喜欢这样的他吗？

 

用餐的时候，艾比问他怎么也学了音乐？金只说是机缘巧合，艾比就也没有多问。倒是金跟她说他的学校有夏日音乐盛典的活动，他是其中的负责人，问她要不要来参加活动。

 

艾比知道这个盛典，她一直也很向往，但她没有这方面的人脉，所以只是在台下欣赏过，至于站上人家学校礼堂舞台的这件事，她可从没想过。

 

“真的吗？我可以去？”她惊喜地问道，眼神亮晶晶的。

 

“当然可以，如果你不介意帮我这个忙……”金说道。

 

“我愿意，当然愿意！这太好了！”艾比开心地说道。教授说得对，剧院的实习工作果然能提供意想不到的机遇，虽说她的学校在音乐方面已经是很好的院校了，但比起金就读的这所底蕴深厚的院校而言，到底还是稍逊一些。

 

咦，可是这所学校在隔壁市，金怎么会来这边呢？

 

“我姐姐在这边出差，我就过来看看。”金解释道。

 

只是巧合，艾比松了口气。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松一口气。

 

原本金是打算开车送艾比回家的，但是他误食了酒心巧克力，艾比担心他酒驾被抓，正好这里距离她家不远，于是就说她可以走回家。金不放心她晚上一个人回去，坚持要送她，艾比就也没推辞。

 

晚风有些凉，金把外套递给她。两个人沿着人工湖边走着，遇到不少晚间散步的情侣。艾比觉得有点怪怪的，在别人眼里，会不会以为她跟金也是情侣？

 

其实……虽然有些害羞，但她已经可以坦然地去说她小时候喜欢过金，毕竟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贸然提起来会很奇怪，所以艾比也就没有去说。两个人聊着童年时的趣事，艾比忽然想起来这样一件事，她停下脚步，跳到金的面前：“金——”

 

金低头看她。

 

“你怎么没填我的同学录呀？”她仰着头说道，语气有些嗔怪，“我最后收的时候数了好几遍，就是没看见你的。”

 

“是吗？”金不敢相信地说道，“我记得我填了。”

 

“真的？”艾比问，“你真的不是因为讨厌我才没填？”她那个时候因为要转学离开，所以广发同学录给其他人，但实际上，她只是借此掩盖她真正的想法。

 

她只想让金一个人填。

 

可偏偏就是他的那一份，她没有收到。

 

可能这就是天意吧，她自嘲地笑了笑。

 

“我怎么会讨厌你？因为你要转学，所以我特地写了好多好多话在留言页上，没想到你居然没收到，怪不得你一直都没联系过我。”金急忙解释道。

 

原来，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艾比有些心虚地想，就算她有金的联系方式，她大概率也不会联系他……不过，她也从他那里学到了理直气壮，于是她岔开话题：“所以呢，你当时写了什么话给我？”

 

“忘记了。”金无辜地说道。

 

金送艾比到楼下，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直至看到她的房间亮灯，这才离开。他走在路上，走过两个人路过的湖边，然后趴在栏杆上，看她回过来的消息。

 

「音乐盛典的事情就拜托你啦，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好。到时候我来接你……晚安。」

 

「晚安！」

 

金按灭手机屏幕，又在湖边站了一会，最后走到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他看了看，又笑了笑，最终停留在烟盒的那一排，转身走开了。

 

他实在不像是个会抽烟的，也的确不会。

 

为了音乐盛典，艾比加倍努力练习，金也隔三差五地过来跟她一起合奏，两个人的练习非常顺利。顺利到某次时，艾比可以开玩笑地说出金你真好，难怪我小时候会喜欢你。

 

“……是吗？”金差点被她的话呛住，在看到她恶作剧一样的眼神的时候，他又有些不确定，只得不好意思地说，“你又逗我。”

 

“这次真没逗你。”艾比摇头，“我小时候，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窗外蓝天白云，有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孩子在放风筝。风筝越飞越远，孩子越跑越快，金收回眼神，与她继续聊音乐盛典。

 

最终音乐盛典如期举行，非常顺利。艾比还得到了金的教授的夸奖，她和金一起站在台上领奖的时候，她激动的脸都变得红扑扑的，下台的时候还差点扭到脚，多亏金扶了她一把，艾比又同他道谢。

 

“你跟我道的谢比我们一起吃的饭都多。”金开玩笑道。

 

“可是，真的很感谢你嘛。”艾比从她收到的花束里剪了一朵香水百合给他，“喏，聊表心意。”

 

“谁送的花？”金问。

 

“一个在乡村支教的学长。”艾比说道。

 

“我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插花的。”金若有所思道。

 

艾比也低头看着花束，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香水百合里面能混入白色桔梗的，她想了想，微微恍然：“可能这支是别人又补充进去的，我也很多年没见过他了。”

 

“好吧，不说这个了，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花。”金从休息室里拿出花束给她，“恭喜你，艾比，恭喜你得偿所愿，终于有一场专属你的音乐会——”

 

这是她小时候无意间跟朋友说过的梦想，金居然还记得！

 

“谢谢你，金。”她又道谢，这次道谢之后，艾比和金都笑了，她接过金手里的花，“你怎么送我月季？”

 

“因为只能买到它。”金说道。

 

艾比记得小学的体育场旁边就有很多这样的花，还是金告诉她，那些是红色的月季花。她真的很开心，因为她在一步步地朝着自己的梦想迈进，但是，金为什么也很开心呢？

 

“因为我的愿望，也实现了。”金告诉她。

 

音乐会之后，金送艾比回酒店暂住。她实在不好意思让他舟车劳顿，再开车送她回隔壁市的家，说要第二天自己坐车回去，金也就没继续坚持。酒店门口有喷泉，他们回来的时候，喷泉正好哗啦啦地将水流涌向夜空。

 

“那我上去啦！”艾比跟他挥手。

 

“嗯，你到房间了发个消息。”金说道。

 

“好！”艾比点了点头，她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发现金还站在原地，和刚刚道别时一样，一直在望着她。

 

她感觉心跳有些加速。

 

“金！”她说，“晚安——”

 

“晚安。”金笑了笑。

 

直到艾比给他发消息之后，金才走向停车场。他坐在车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时候他分不清月季和玫瑰，将真正的玫瑰认错，没想到竟然还误导了艾比。可是，她是真的没认出来，还是……

 

恍惚间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少年可以因为在长跑结束之后，她会过来给他擦汗和递水，而天真地想着，以后可以去考体育生。但却因为少女家庭的变故，他只能目送她，越走越远，越跑越远。

 

原来她没收到那张同学录，不是故意不联系他。

 

时间实在过去了太久，久到她更加漂亮和成熟，久到他更加体贴甚至还学会了说谎。金打开手机，翻看着他跟姐姐的聊天记录——姐姐的确是在这里出差，但那是他和艾比重逢之前的事情，是因为姐姐在剧院里看到了艾比，他才匆忙赶到这里的。

 

他也并非不记得小时候在同学录上写过什么。

 

怎么会忘了呢？

 

金怎么会忘记当年的那个自己，当年的那个少年，有着怎样赤忱的心意。

 

他对艾比不是没有别的想法，而是想法太多。那时候的他想，既然艾比想要在音乐上闯出一条道路，那么，他就陪着她一起吧。

 

毕竟那样的道路太孤单，他想要帮助她。

 

只是他知道，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少女了，她虽然还是会害羞，但她是真的不再喜欢他了。错过的时间，是很难再弥补回来的。

 

「艾比！听到你要转学的事情，我很难过。但姐姐说，有些人即使分开了，也会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我努力地不难过。你也不要伤心哦，到了新城市，你一定记得联系我，我会再去找你玩的。希望你跟埃米的生活顺利，希望你天天开心。我听到你跟别的同学说，说你长大以后想要做钢琴家，这个愿望很好！加油哇！」

 

「晚安，我的朋友！祝你，也祝我……」

 

「得偿所愿。」

 

有一件事，艾比不知道，姐姐也不知道，只有金自己一个人知道。

 

金曾经在每篇日记的最后都会为艾比写一句晚安，期待下一个晴好的白日，可以与她见面。

 

他写了不止一千次。

 

END

 

*本篇中白色桔梗花的花语：真诚的爱，消失的爱

*本篇中香水百合的花语：沉默的守望

*本篇中红玫瑰的花语：我爱你

 

 

一点碎碎念：

徘：我想做艾比中心本

我（一小时后）：封面可以吗

徘：？ 但是字数方面

我（次日）：这篇金艾可以吗

徘：？？？

因为徘徘老师说因为卡艾和安艾都没有在一起，所以金艾也不能在一起，我只能在恋爱气氛中忍痛结尾。但实际上金艾是最有可能在一起的，不仅是因为金这篇属于结尾篇，更因为他其实比卡米尔和安迷修更可以直接地去做一些事情，而艾比小时候喜欢过他，现在也会因他而心动。

感谢你看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