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有暖

【楚云秀/苏沐橙】匆匆

*楚苏友情向，送给所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们。

* @凤梨与夏柑 也送给我最好的朋友。

《匆匆》

 

时光匆匆，草木枯荣，感谢你陪我一路走过春夏秋冬。

 

送走了前来帮她搬家的烟雨队友们，楚云秀准备继续整理房间，虽然家具什么的都已经大致放好了位置，可是有很多小东西却还得她自己亲自收拾呢。

 

她得找个口罩戴一下，嗓子痒痒的，房间的灰尘真是太多了。

 

然而此刻却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楚云秀不免有些诧异，这是谁呀，难道是哪个粗心的队友落了东西在这里？

 

她擦了擦手跑去开门，从猫眼里看到了一个让她非常惊讶的人。

 

“沐橙？！”

 

苏沐橙还保持着用手敲门的姿势，她轻轻地在空气中叩了三下，对好友莞尔一笑：“咚咚咚——秀秀，我来帮你整理房间啦！”

 

“你什么时候来这边的，怎么不跟我提前说一声让我去接你呀，外面那么热……”楚云秀很是惊喜，急忙侧身让她进门，又忍不住埋怨她两句。

 

她搬家的事情女选手们都是知道的，苏沐橙专程跑来，楚云秀自然大为感动，只是不让她去接虽然是怕麻烦，但楚云秀难免会有种自己对好友不如她对自己那么上心的感觉。

 

“还好啦，今天没有很大的太阳。”苏沐橙笑道。她另一只手从背后亮出来了两杯饮料：“不用去倒水了，快歇一会，喝饮料吧。”

 

“这次又买的什么饮料？”楚云秀问道，她对于饮料的态度比较随缘，苏沐橙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却意外的留意生活品质，每次两人见面的时候，她都要尝试新的饮品。

 

“蔓越莓气泡水。”苏沐橙环顾了一下房间：“户型是四室的吗？感觉好大呀，我没买那么大的户型，不然总觉得空荡荡的。”

 

“还好啦，反正我也要等退役后才来住。”楚云秀接过饮料，插好吸管后又递给苏沐橙：“花了我好多钱呢，要先参观一下吗？”

 

“好啊。”苏沐橙点了点头，把另一杯饮料给她。

 

楚云秀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蔓越莓味道，少量的冰。苏沐橙戳吸管会戳不好，而楚云秀喜欢少冰的饮料。

 

阳光从阳台照进客厅，亮堂堂的。四室的房间两间朝阳，苏沐橙先看了背阳的两边，一间书房，挂着烟雨战队的合照，书架里塞着一大堆漫画小说，她看了一眼，发现里面不少是女选手群里大家互相推荐过的：“你这怎么都没拆封，买回来都不看的吗？”

 

“你先挑，你拿走几本之后，剩下的我慢慢拆。”楚云秀说道，“第一眼先给你看。”

 

苏沐橙又笑，看了一旁边的卧室，看起来是平平无奇的客房。她想那剩下的两间主卧里应该是楚云秀自己住一间，以后如果有了baby就住在另一间？

 

“嗯？不是这样，你过来看就知道了。”楚云秀喝了三分之二的气泡水，喉咙里的痒意被蔓越莓成功镇压：“不要太惊讶哦。”

 

楚云秀为苏沐橙打开一间主卧的房间，苏沐橙怔住，因为她第一眼看到一只布朗熊。

 

窗帘有两层，厚重那层的图案好像是夜空，绑起来放到一边，另一层是轻薄的纱，虽然它挡不住热烈的阳光却可以将它消融许多，阳光照在布朗熊身上的，让人看了心里顿生暖意。

 

“它怎么在看沐雨橙风？”苏沐橙指指床头的沐雨橙风手办。楚云秀看了看空着的墙，无奈道：“那是因为我还没来得及贴你的海报……”

 

“我干嘛要在我睡的房间里贴自己的海报呀，还是贴个风城烟雨吧。”苏沐橙说道。

 

“不行，风城烟雨不能和你一起睡。”楚云秀果断摇头：“他可不是你的男人……我们还是看看哪个娱乐圈当红小帅哥适合贴上去做背景板吧！对了，新播的那个韩剧挺好的。”

 

苏沐橙问：“怎么不贴哈利·波特的海报呀，我还给你在房间衣柜里放了拉文克劳的针织衫呢。”

 

楚云秀义正词严地说道：“因为我要把海报带去霍格沃茨，马上就要开学了。”

 

苏沐橙喜欢布朗熊，楚云秀喜欢《哈利·波特》。

 

四期里的双姝像是并蒂而生的名花，各自开满不同的芬芳。出道的第一年她们都被前辈教了如何做人，烟雨在季后赛一轮游输给嘉世，楚云秀心情郁闷但还是落落大方地对苏沐橙表示了祝贺，在两人握手的时候，苏沐橙凑过去问她：“去喝咖啡吗？”

 

楚云秀诧异：“这么晚，不怕睡不着？”

 

苏沐橙对她眨了眨眼：“还好，我咖啡越喝越困，毫无提神作用。”

 

提神……

 

楚云秀微微一怔，倒是明白苏沐橙的意思了，她知道自己今夜必定不好安睡，若要枯坐后半夜，喝咖啡总是好过用烟草提神。

 

记者发布会倒还好应对，楚云秀比较烦的是父母发来的消息。等待拿铁制作的时候她接了两个电话，挂断电话时的忿忿的神情昭示着她与父母的不欢而散。

 

苏沐橙没插话，静静地听她打电话时不耐烦的语气。楚云秀把手机关了机，这才抱歉地对好友解释道：“我爸妈想让我回去念书，然后考个公务员，那个工作稳定，好过吃青春饭。”

 

“这样啊。”苏沐橙点了点头：“他们知道你年薪是多少吗？”

 

“知道啊，就是跟我说干这行很累什么的，唉，就很烦。”楚云秀无奈道，“你呢？”

 

她觉得苏沐橙外貌更好看，一个赛季下来虽然相处不多，但是她知道苏沐橙是一个很善解人意的女孩。按理说如果遇到同样的压力，苏沐橙应该会比她更无奈、更心焦吧。

 

“我呀，我哥哥不会反对我的。”苏沐橙笑道，“我哥哥更希望我可以做一些我自己喜欢的事情。”

 

“你哥哥可真好。”楚云秀有些羡慕，然后又觉得不对，为什么她只提哥哥不提父母呢？

 

服务生送上饮品，很巧的是，两个人并未进行沟通，却不约而同地都点了桂花拿铁。

 

苏沐橙倒了半袋糖，低着头用勺子搅拌，说道：“是啊，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这样啊。”楚云秀说道，心底大概有了猜测。她没有问苏沐橙父母的事情，转而问道：“那他知道你年薪多少吗？”

 

“知道呀。”苏沐橙轻笑道，“叶秋说他肯定很开心，并且以我为骄傲。其实我感觉还好，骄傲不骄傲什么的……能站在比赛场上，我感觉很开心。”

 

楚云秀隐约感觉到苏沐橙和叶秋的关系并非搭档那么简单，也是，从他们比赛时的默契就可以看出来，只是她并不打算多问。

 

所以苏沐橙这是在用她自己的事情去开导她吗？她羡慕苏沐橙有可以理解她的家人，苏沐橙未尝不羡慕她还有家人陪伴……

楚云秀尝了一口没加糖的桂花拿铁，忽然将杯子向前递了递：“我会证明给他们看的。”

 

这句话没头没脑，苏沐橙却听明白了，于是同样年轻的姑娘也将自己的杯子向前递了递，笑道：“嗯——他们一定也会以你为骄傲。”

 

咖啡杯轻轻碰撞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夜里并没有显得十分突兀，然而楚云秀却觉得她们此刻拿着的并非咖啡，而是豪气磅礴的两碗酒，是义结金兰时要咕咚咕咚一口喝下的那种。

 

“沐橙，改天要去梁山看看吗？”

 

“诶？去结义吗？”

 

“嗯、嗯，你可以当我什么都没说。”

 

“好啊，但是好像和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差别。”

 

是哦，她们本来就是要一起一路向前的异姓姐妹。

 

“你这人真不错，很对我胃口。”楚云秀托着脸看她：“之前怎么没感觉到你这么好，我真是有眼无珠。”

 

“没有啊，你的眼睛超好看，都不用戴美瞳。”苏沐橙讲话轻飘飘的，像是羽毛，柔软却可以飘到人心里。

 

“你的粉丝肯定要羡慕死我了。”楚云秀摇头轻笑道，“虽然不知道以后的赛季会打成什么样子，但是……”

 

她在咖啡厅的留言簿上写下：

「桂花拿铁真好喝，一定要和好朋友一起试试。」

 

第十赛季烟雨首次未能进入季后赛，在那个夏休期，苏沐橙拿了冠军，然后她和楚云秀去旅行了三天。白天太阳好晒，两个人窝在酒店里各自帮自己公会抢boss，没人能猜到她俩只需要回个头就能看清对方的部署。

 

晚上倒是不晒了，但却起了雾，黑漆漆的海在前方，楚云秀想要躺在沙滩上看星星的想法完全破灭。

 

“来都来了，脱了鞋去踩踩沙滩吧。”苏沐橙提议道。

 

沙滩深一脚浅一脚的，如果不互相扶着很容易摔倒。楚云秀蹲在沙滩上想要写字，发现这到底不如在雪地上写字那样容易，没有工具，写出的痕迹很容易就陷落在柔软的沙里。

 

“你要写什么呀？”

 

“烟雨是冠军。”

 

“这笔画太多了不好写，要不你写个缩写，比如YYSGJ。”苏沐橙数着字母提议，道“或者XXSGJ也可以，秀秀嘛。”

 

“不要，Y什么的听起来总让人想到叶修，X的话听起来是某某，但更像叶修的修。天啊，他取的这是个什么名字！”楚云秀撇嘴，非常嫌弃。

 

“也是。”苏沐橙轻笑道，“听起来也很像是兴欣是冠军。”

 

“哇，原来你的私心在这里呢！”楚云秀说道。

 

于是字也没有再写，看着拍打着沙滩的海浪，楚云秀心中的烦闷终于少了一些。“你当时怎么说出来那句话的呢？”她忽然问苏沐橙。

 

“哪句？”

 

“和嘉世的缘分，到此为止了。”楚云秀很标准地复述了这句话，一板一眼地像是系统提示音。她逗得苏沐橙直接笑了出来：“就这么说出来了啊，怎么大家都觉得很奇怪的样子。”

 

“可能是态度太强硬了，有点不太像你，让粉丝很伤心。”楚云秀说道，“不过这样也好，我态度不强硬，还不是让粉丝觉得伤心呢。”

 

苏沐橙问道：“俱乐部会明白可欣和可怡不适合一起上场吧？”

 

“大概会吧，我应该向你学习。”楚云秀也对她眨眼睛，没有星星的夜空，她的眼眸褪去疲惫，就是最明亮的星子。

 

“毕竟，苏队——我也想拿冠军啊。”

 

“楚队这是要宣战啊。”苏沐橙笑。

 

她们俩笑得很轻松，却都知晓下个赛季对方的处境远没有此刻的笑容那么乐观。她们一个要面对俱乐部与赞助商的施压去继续整合队伍，另一个则是因为主力退役需要进行全新的调整。

 

不过，这并不妨碍两个姑娘感情很好地拉着手在沙滩上逛了一圈。楚云秀还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两个人十指相扣的照片：“啊，怎么像谈恋爱似的……我跟你讲，放出去得有好多人羡慕我。”

 

苏沐橙摇头道：“应该很多人羡慕我才是吧，他们会以为你找了个男朋友。”

 

楚云秀不赞同道：“你的手那么好看，一看就不是男生的啊！”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最后一起笑了出来。楚云秀一边笑一边感叹：“为什么总是会和你一起经历难忘的事情呢？比如大晚上跑到海边踩沙滩这件事，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做第二次。”

 

苏沐橙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因为和难忘的人在一起，所有经历的事情都会变得难忘呀。”

 

“如果秀秀你想再经历这种事情，我们下次夏休期再一起来海边就好了呀。”

 

楚云秀捂着脸说道：“我真羡慕你以后的男朋友，沐橙你真的是太好了。”

 

苏沐橙不以为然道：“我男朋友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楚云秀拍拍她头发：“男朋友会有的，冠军也会有的！”

 

结果苏沐橙说道：“冠军我已经有了呀。”

 

楚云秀咬牙，把叶修连带方锐都攻讦了一番，多好的姑娘啊，怎么耳濡目染成这个样子了。苏沐橙忽然问她：“说起来，你有接到联盟的电话吗？”

 

“啊？”楚云秀一愣：“怎么了吗？”

 

“最近荣耀公司和世界电子竞技协会的微博互动很频繁，有人说是不是要搞大事情了。”苏沐橙解释道，“其实我以前一直在想，要是我们能在一个队伍里比赛就好了，就像全明星时那样。”

 

“远程枪炮在陷入危险的时候，总想着找个人过去救你是吗？”楚云秀笑道，“那战斗法师可比我这个元法更适合。”

 

那个赛季因为叶修退役，所以才是她冲过去勇救好友，毕竟她能感觉到，苏沐橙那时的心情可能不会太好。

 

“如果有世界级的比赛，秀秀你一定要来。”苏沐橙拉着楚云秀回到了沙滩外面，找水龙头去洗掉脚上的泥沙：“我们一起去拿冠军。”

 

“冠军又不是萝卜那么好拿。”楚云秀笑她，然后表情也变得非常认真：“嗯，希望会有这场比赛，到时候我一定要让风城烟雨和沐雨橙风做最闪亮的CP，吗什么一叶之秋都得给我退开！”

 

至于君莫笑，叶修退役暂且不说，单就君莫笑的外观，实在不忍直视啊。

 

忘了是哪个赛季了，反正是好几年前，楚云秀在路上被发房地产广告的人拦住塞了张纸，她给苏沐橙发消息说：“两室三室的房子也太小了。”

 

“秀秀你想住别墅吗？”

 

“没有，我就觉得四室比较好。”

 

如果我以后有一个房子，不论它在哪里，我都想留一个房间给你。

 

我最好的朋友。

 

而买了拉文克劳针织衫的苏沐橙，显然和她想到了一起。

 

世邀赛集训召开，苏沐橙刷了房卡进门，过了一会有人来敲门。

 

“谁呀？”

 

楚云秀在门口做出了敲门的动作，她弯了弯嘴角笑道：“我也来咚咚咚地找你了——”

 

楚云秀的新卧室床头放着两个姑娘捧着世邀赛冠军奖杯的合照，那是她们后来单独合拍的。她给苏沐橙留的房间就在她隔壁，向阳，暖暖和和的。

 

“我们是冠军——”

 

“去喝桂花拿铁吧？”楚云秀回头问好友。

 

“好啊……不过在是不是要收拾一下行李，说好了要再去海边的。”苏沐橙说道，然后递给她一个口罩：“我们一起再把房间整理一下吧。”

 

这次她们去海边的时候，还没到晚上，刚下完一场雨，沙滩湿漉漉的，所以楚云秀没有躺倒在沙滩上，她先给了苏沐橙一个拥抱。

 

那时候她和苏沐橙说的话，她后来做到了。烟雨的成绩总算从在那赛季之后的两年里又有了起色，如今楚云秀决定在下个赛季结束选择退役。

 

对于以后可能还会有很长未来的荣耀电子竞技来说，楚云秀知晓她只是个过客，还是运气不错可以留下名字的那一种。不过人们的记忆总是会不断刷新，毕竟时光太匆匆。

 

像当初兴欣对战烟雨时那样，她抱了抱苏沐橙，说道：“沐橙，欢迎回来。”

 

此刻，楚云秀对苏沐橙说道：“沐橙，谢谢你一直都在。”

 

感谢你——纵是时光太匆匆，亦将我珍重。

 

无论以后她们会拥有怎样的生活，各自组建家庭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哪怕真的会各奔西东，她们在想起对方的时候依然会觉得十分感动。

 

因为她们不是对方生命中的过客。

 

“谢什么呀。”苏沐橙回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浪花正在翻涌。

 

“如果非要道谢，我也要谢谢你才对。”

 

与我做梦，懂我发疯，和我一起向前冲。

 

相逢匆匆，前路珍重，感谢你陪我一路走过春夏秋冬。

 

从始至终。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