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有暖

【方橙】珠翠金玉 |起

「非原作设定」

「方锐&苏沐橙」

方锐用勺子搅着锅里的蔬菜浓汤，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地图上圈圈画画的苏沐橙，她皱着眉，表情看起来严肃且专注，像是个不好惹的姑娘，但她耳上却箍了个兔子发箍，把圆润精致的耳垂挡的严严实实，又透出了几分可爱。

 

“沐姐姐，汤好啦！”方锐叫了她一声，苏沐橙并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方锐有些无奈，他知道苏沐橙认真起来是会忘了周遭所有的事的，但他又怕苏沐橙饿着，于是王婆卖瓜一样吆喝道：“沐姐姐，我煮的汤可鲜了，再不喝就凉了！”

 

苏沐橙放下笔，她看了一眼山洞外的渐弱的风雪，眉头微微舒展，斜了方锐一眼：“都是一样的蔬菜包，怎么你方小爷还能煮出个花来？”

 

方锐道：“对调料的把握，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苏沐橙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嗅了嗅汤的味道之后转头却是伸手勾他下巴，方锐低眸看她厚手套，表面正襟危坐，内心却在想这怀念这底下肤如凝脂的触感。

 

咦，苏沐橙是终于发现他方小爷的好了要跟他开诚布公更进一步了吗？方锐刚有些兴奋，却被她接下来的话给泼了盆冷水。

 

苏沐橙说：“方锐，这一路上汤我也没少喝，你就少耍花样了。咱们从阿尔金撤了之后，你就麻利的回南京去吧。”

 

方锐心里有点委屈：“沐姐姐你嫌弃我？我可是你这次雪山之行的得力助手啊！”

 

真不是他自吹自擂，干这行的那都是有胆识有智谋的人，他方锐能在一众人里脱颖而出混上呼啸二当家的位置，那自然不是盖的。

 

虽然和苏沐橙见面的时候他正因为南京圈里的一堆乱麻而被迫背井离乡，可他原本就是居无定所的人，走南闯北了好几个地了，这也不算什么。

 

他见苏沐橙的时候是在北京，刚从王杰希那里卜了一卦，他出远门之前是惯会找人卜卦的。术业有专攻，送钱的生意老王不会不接受，这次王杰希是让他的关门弟子高英杰给他算的，小少年欲言又止，方锐摆摆手表示没事：“随便说，前辈我鬼门关都走过几遭，还怕这区区卦象？”

 

王杰希也看高英杰：“你算出了个凶卦？”

 

高英杰摇头：“师父，是半凶半吉。”

 

“有点意思。”王杰希沉吟，“方锐，道上的事我原本不想过问，不过我也听到了点风声。这单生意是要见谁？知道了对方情况的话，英杰能给你卜算的更准。”

 

“老叶介绍的，说是看我可怜，雪中送炭。”方锐把玩着桌上的文玩核桃，“这人你认识，也见过……不过我还真是头一次接触她。”

 

“苏沐橙。”王杰希恍然。

 

方锐手中的核桃顿了顿，抬头讶异的看他：“这你都能算出来？”

 

王杰希递给他一张纸，是高英杰算出的签文：“老叶身边的姑娘，也就是苏沐橙了。”

 

“是啊，我好奇她很久了。”方锐接过签文恍然，难怪王杰希能算出来，因为这签文上写的是——金玉碎难补，珠翠绕满堂。云螭火鸟祭青玉，留去自思量。

 

珠翠是姑娘佩戴的首饰，难怪让王半仙给猜出来了。方锐摸着下巴看面前这大小神棍两人，自己分析了起来：“金玉碎什么的听起来是很可怕，不过后面的珠翠绕满堂，莫非是说我能泡到这位大美人？”

 

“她可不简单，你少打她主意，不然下次林前辈收到的可能是断了腿的南京方小爷。”王杰希闲闲的嘲道，“不一定是哪条腿。”

 

方锐打了个哆嗦，旋即装作无事的咳了一声：“小高算的是金玉碎难补，这难补又不是修不得。”他拍拍胸脯保证道：“老王你就放心吧，阎王爷都不舍得收我的命的，还要留我继续祸害人间。但是你的建议吧，我晓得了。”

 

只不过后面那两句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云螭和火鸟可能是龙凤神兽，青玉是真的玉吗，这可真是珠翠金玉齐聚，琳琅满目，发财的好征兆。

 

他见苏沐橙的时候嘴里叼了支牙签，她约他傍晚在一家香料店品香——烟雾袅袅中，年轻姑娘款款走来，挽起来的发髻上插了支金步摇，随着她的步子微微晃动，端得是典雅温柔的好姑娘。

 

好姑娘款款走来，对他嫣然一笑，方锐只觉得四魂丢了两魄，牙签掉到地上他都不知道，他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苏小姐，你有男朋友吗？”方锐化身方真诚，问的正儿八经，吊儿郎当的气质也收了不少，走过去躬身行了个吻手礼，礼貌的吻了她涂成红色的指甲。

 

“方锐。”苏沐橙笑着唤他的名字，“我的指甲油上面有毒。”

 

方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逗你玩呢。”苏沐橙扑哧一笑，古灵精怪的对他眨眨眼，“你请坐。既然是叶修介绍的人那我就放心了，我们这次的目的你都已经知道了吧？”

 

经过她刚才的玩笑话，被恐吓过的方锐老实了很多，他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苏沐橙的指尖，做了个揪耳垂的小动作，顺着她的话说道：“去寻找凤栖梧桐的线索的话，西北好像就没必要去了吧？”

 

“铁树都能开花。”苏沐橙不以为意，“你放心，有熟人和我们一起行动。”

 

方锐点点头，他原本就没指望能和苏沐橙单独相处来个二人世界，不然叶修头一个就得跳出来说不行吧，圈里人谁不以为他俩是一对。

 

“这是我的私事，很危险。”苏沐橙强调道。

 

“负伤的话，沐姐姐会不会额外给个什么补偿？”方锐自来熟的改了称呼，的手指在唇上轻点了一下，笑的无辜又纯良，赶在苏沐橙微恼以前岔开了话题，“梧桐应该不是货真价实的梧桐，就算是的话，其实也是个幌子或者线索……”

 

“你要找人。”方锐笃定的说道。

 

“说说看。”苏沐橙有些戒备的看了他一眼，手指轻叩黄花梨木椅子的扶手，“叶修应该没有跟你具体说到这个地步吧。”

 

这是要考验他的本领了。方锐神色一凛，侃侃而谈道：“苏小姐约我来香料店，店内的香味韵味绵长、悠然醇厚，我鉴香水平还是可以的，这是沉香。仔细看了一下像是奇楠，闻起来香味多变，是非常名贵的绿棋。沉香号称一香多味、晨昏有变——”

 

“扯远了。”他转了转眼睛，看向香炉，“我也只是听说，苏家祖上就是香料富商，很会识香，甚至可以从香气里看到这块香料曾经目睹的事情……绿棋非常珍贵，苏小姐手上的库存应该也不是很多，此次专门摆出来。”

 

方锐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到香炉边，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沐橙，“说明苏小姐对我期望很高，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苏沐橙弯了弯嘴角：“没错，沉香晨昏有变，而我学艺不精，在晚上是什么门道都看不出，这是我哥哥当年托人送给叶修的沉香里最后的一部分了。前面我只看出的东西实在有限，听说你自称自己有火眼金睛，可以‘只缘身在此山中’，就请你来了。”

 

“火眼金睛谈不上，我只是眼神比较真诚。”方锐说道，他的确有点本事，不是身怀绝技之人，哪能在圈里横着走，“但实际上很多时候眼见未必为真，不可全信。”

 

苏沐橙嗯了一声，走到香炉旁边说道：“实不相瞒，我哥哥在八年前失踪了，随着沉香木送来了一封短信，他说要去寻找凤栖梧桐，从此失联，最后有人看到他是在新疆。”

 

“这些年我几乎走遍了新疆，最后熟练到都不用找向导了。但我忽然觉得我是不是被误导了，哥哥也许后来离开了那里，我一直局限于一个地方。因而我焚香沐浴，看出了它是产自越南的莺歌绿，被长期的放在一个箱子里，旁边有一支凤凰金步摇。”

 

方锐这时却在她唇边竖起手指，小声的嘘了一声，盯着烟雾缭绕的香炉，面前浮现出了一副景象……嗯，莺歌绿，被封在箱子里，旁边是凤凰金步摇。

 

箱子被打开了，一个和苏沐橙看起来有些相像的年轻人取出金步摇细细摩挲了一下，又盖上了箱子，香味充溢在箱子里，闻久了让置身其中的方锐有些头晕，他猜测这个年轻人应该就是苏沐秋，这支步摇就是送给苏沐橙，她现在戴着的这支。

 

他目不转睛的继续看了一会，却忽然嗅到了海水的咸气……海边？

 

箱子又被打开了，这次打开箱子的却不是苏沐秋，方锐下意识屏住呼吸，只听到一声尖锐的笑声。他顿时变色，只觉一瞬间天旋地转，黑气缠绕，浑身动弹不得，意识和体力都在逐渐流失，周围是都是无脚无头的小怪，树影婆娑，醇香的香气都变成了异样的毒气，桀桀怪笑似要把他吞没。

 

呵，还真是邪门，晨昏有变的沉香木里居然藏了这种东西。方锐死撑着从外套口袋拿出藏了着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对着手就是一刀，血气涌出，他的意识顿时清醒了不少。

 

“你别想找到。”对方怪笑道。

 

险些就被魇住了。方锐看了一眼黑气驱散处的“天涯海角”四字，冷笑一声刚想说些什么，身边却响起了苏沐橙的声音：“方锐，方锐？你还好吗？”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后退一步，总算是退了出来。

 

只缘身在此山中，是将整个人魂灵都置于气中，这是他方锐的看家本领。他本身的血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招蚊子的O型血，也不是出身世家……不过他手里有百辟匕首的龙鳞，就算是鸡血狗血染了匕首也能变成驱邪的好利器。

 

方锐下意识看了一下手，在苏沐橙眼里他是一直呆呆痴痴的看着香雾的，但在他的意识可不是这样。

 

“有纱布吗？”他叹了口气，看看正在流血的掌心，意识里的东西，也会伤在自己身上，“至于这香，留着做念想也行……那玩意应该就跟着你哥哥走了。”

 

苏沐橙叫了人送来医药箱，亲自给他包扎：“疼吗？”

 

“哎呀，可疼了可疼了。”方锐本来没觉得有多痛，现在急忙嚷起了痛。

 

苏沐橙面无表情的看他：“需要我给你找一剂镇痛剂吗？”

 

方锐嘿嘿一笑，称呼已然又换了回来：“沐姐姐就是最好的镇痛剂。”

 

“没皮没脸。”苏沐橙啐他，表情却没有刚才那么严肃了，她垂下眸，和他的关系不自觉的拉近了一些，“下次别有事没事就割手了。”

 

“好的，保证不让沐姐姐担心。”方锐另一只手敬了个礼，“对了，我看到了天涯海角，沐姐姐有哦那个的话就赶紧联系老叶他们，收拾收拾去吧。”

 

“我是怕你伤着了不好拎东西。”苏沐橙说道，“少给你自己贴金。”

 

“你要不也找王杰希算一卦？”方锐忽然提议道。

 

“早算过了。”苏沐橙忽然笑了笑。

 

天涯海角之行他们收获到了一颗明珠，然而此行非常不顺，所有人都受了伤，伤势最重的几个到现在还躺在医院，因而前去西北的就只有四个人。明珠提示的线索在罗布泊，然而这也不是件易事，所以他们四个就在西北等待着其他人休整回来。

 

至于被困雪山，是他俩的私自行动——准确说是苏沐橙的私自行动。

 

苏沐橙让方锐结束之后赶紧离开，就是因为她察觉到后续的行动越发危险，不想让任何人因为她的私事而付出代价。

 

她喝了一口蔬菜汤，对方锐说道：“王杰希当初给我测的结果是，竹篮打水没有水，凤栖梧桐是死局。”

 

“死局。”苏沐橙慢慢的说道，她看着方锐的眼睛，“你不怕死吗？”

 

“我怕。”方锐坦诚的说道，他其实可害怕了，他受个伤有人在的时候都很喊痛，没人在的时候才会自己忍着。然而无论是谁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存在，是如果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只有赴死也要珍惜的姑娘。

 

苏沐橙很厉害，不是需要人保护的莬似花。

 

方锐伸手摸了摸苏沐橙的头，她的头发打理的并不是很好，可能常年到处跑来跑去，有些干枯，但在他眼里，她就是世界上最柔软的存在。

 

从初见的上心，到蜃楼神殿中惊觉竟是重逢，方锐知道，他的签文一语成谶。苏沐橙的金步摇为了救他碎掉了……正是碎难补。

 

渡不过劫是死，逃避劫难也会有新的劫难，还是死。陪她破死局是死，左不过都是，那不如和她一起。

 

方锐对苏沐橙呲了呲牙，笑容驱散云雾，阳光灿烂，端得是唇红齿白好青年——“你就当我一厢情愿，想让你为我收尸。”

 

TBC

 

文章是起承转合四部分，在南海和雪山的事情在下篇里会讲→感情也会细讲，啊就胡乱写写，本来想写个小短篇结果怎么变成连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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