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有暖

【孙翔BG】向日葵物语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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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2

 

“刘小别？！”

 

“……我靠，孙翔？”

 

“梨梨！助けて（救命）！！”

 

“诶诶？叶子？！”

 

在各自下意识地叫出好友的名字之后，根据刘小别的反应，叶疏疏和孙翔对视了一眼，意识到他们俩似乎搞砸了人家小情侣的约会。相较于被认出的孙翔，刘小别本来隐藏的相当不错，但现在却变成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倒霉鱼。

 

只是现在情况对孙翔来说相当不利，因此叶疏疏虽然不知道钟离可以帮上什么忙，但是她选择求救，毕竟能在逃亡的时候遇到熟人，跟突然冒出来救命稻草也没什么区别了。

 

孙翔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直接向刘小别求助：“刘小别！别哥！江湖救急啊——”

 

刘小别：……

 

不是很想救呢。

 

察觉出刘小别的不情愿，孙翔飞快地表示他绝对会还这个人情。不是公众人物的钟离自然更加机警，她当机立断道：“趁着转角处是视觉盲区，我们快把外套、帽子互换一下，快点！”

 

一方面调换衣服，分头跑路，可以成功地引开路人，为孙翔和叶疏疏解围；另一方面，如果路人们追上来发现货不对板，也会猜测之前是不是认错了，而暂时偃旗息鼓。

 

……当然，不知道他们如果发现被追的人变成了刘小别，会不会觉得“来都来了”就是了。

 

路人们果然被调虎离山，跑去追刘小别和钟离了。孙翔一边嘀咕着“还真是巧”，一边低着头拉着叶疏疏溜到人群之中，恨不得以脸贴地。

 

“嘘，我们现在要装作若无其事的路人。”叶疏疏扯了孙翔一把，示意他慢下脚步。她转了转眼睛，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你戴一下，挡脸。”

 

“算了，天气这么冷，你还是自己戴着吧，大不了我用刘小别的外套挡脸。”孙翔说道。可能因为不是他自己的衣服，他感觉怎么穿都有点不适应，难道是因为他比刘小别高八厘米，关节都没长在同一个地方？一定是这样。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外套的口袋，然后顺利地摸出了手机。

 

孙翔：……

 

他倒吸了一口气：“疏疏，这手机是——”

 

叶疏疏也怔了怔，对哦，他们互换了衣服，所以现在手里拿着的也是对方的手机！

 

“这下麻烦了，我们既不知道他们的手机密码，又不会背他们的手机号，怎么联系对方啊。”孙翔郁闷道。

 

叶疏疏用余光瞄了瞄周围，发现原先追逐他们俩的几个路人像是失去了目标一样，悻悻地散开了，她这才松了口气，看来那俩人还挺会跑的。

 

“没事。”她一边回答孙翔，一边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来了钟离的手机，“我大概可以猜出来梨梨的手机密码。”

 

然后她再打给她自己的手机就可以了，等会找个指定的地点汇合，把手机换回来。

 

孙翔露出了惊讶的目光。

 

叶疏疏：？

 

“怎么了？”叶疏疏疑惑地问道。她觉得她的想法应该很正常，孙翔不会因为没想到要夸她聪明吧？千万不要，这太浮夸了。

 

孙翔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女生的友情也太厉害了。”

 

她居然连好朋友的手机密码都能猜到，她们之间的关系也太熟了吧！换成他，他可猜不出刘小别的密码，简直是塑料兄弟。

 

叶疏疏抿唇一笑：“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四位数的密码无非就是生日，只不过在于是谁的生日而已。”

 

钟离的手机要么是她自己的生日，要么就是她那些纸片人男朋友的生日，如今钟离既然有正牌男友刘小别，大概会是他本人的生日。

 

于是她试着先输入了钟离的生日，显示密码错误——看来是后者。叶疏疏想了想，看向孙翔：“你记得刘小别的生日具体是哪天吗？我有点不太确定，只记得是在九月份。”

 

孙翔：……

 

“我只记得我自己的生日。”他不好意思地说道，“有时候连这个也会忘。”

 

好吧，男生们一般是不太在意这些。

 

叶疏疏又仔细地想了想，最后试探地输入了“0912”这四个数字，接着就看到了钟离的手机壁纸——是刘小别和钟离贴在一起的亲密合影。

 

猝不及防的狗粮噎得她咳嗽了一声。

 

“真厉害。”孙翔下意识地夸她，“你居然连刘小别的生日都能记住。”

 

夸完之后他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这种时候他好像应该吃醋才对，因为叶疏疏居然还记得刘小别的生日！

 

“是啊，我还记得叶神、喻队、王队他们的生日呢。”叶疏疏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因为这时候会有人来约稿。”

 

“……”

 

孙翔一时无言。

 

叶疏疏从钟离的手机通讯录里找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对孙翔说道：“我们现在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了。”她觉得肯定会有人把偶遇孙翔的事情发到微博之类的平台上了，因此留在这里只会增加再次被认出的可能，“我们得和他们约个地方汇合。”

 

孙翔想了想，神情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

 

“没事，有话直说。”叶疏疏说道。

 

“呃，我记得我在来的路上好像看到旁边有家电玩城。”他说，“虽然是休息日，但这个时间应该没有很多人？”

 

去电玩城汇合啊……

 

叶疏疏不由得想到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当年他们也是去游戏厅里打游戏，这让她有一种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居然回到了起始点的感觉。

 

他们在前进，但时间仿佛有一刻是停滞的。

 

“等我买个口罩给你戴。”叶疏疏说道，顺便抱怨了他两句，“你也真是的，太不小心了。身为一个公众人物，实在缺少点自觉性。”

 

既然被路人撞到了，就赶紧想办法联系轮回公关部商议对策，免得错过了最佳时效期，到时候花边新闻满天飞，说他疑似恋爱什么的，会让人们的关注点跑偏。

 

“说不定你之后连女朋友都不好找。”她开玩笑道。

 

“我找什么女朋友。”孙翔没好气地嘀咕道。他不喜欢这个玩笑，因为这让他意识到叶疏疏似乎仍旧不太相信他真正的心意。

 

公关部肯定是要联系的，澄清也是要做的，毕竟他和叶疏疏现在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朋友，网恋什么的会让人浮想联翩。孙翔认为，他不能平白无故地影响到她的声誉，况且趁人之危这种事情他也做不来。

 

但是他的心情还是不免有些低落。即使叶疏疏的话非常有道理，可她那种想要赶快撇清关系的想法，实在有点打击他。

 

叶疏疏没留意到他的神色，因为她要给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几秒钟之后，钟离的声音从手机那端响起，两个人简单了解了一下各自的情况，在得知都已经没有大碍之后，叶疏疏将约定见面的地点告知了他们。

 

然后电话那边换成了刘小别，他让孙翔接电话。

 

“刘小别找你。”叶疏疏把手机递给孙翔。

 

孙翔不明所以地接过手机，只听刘小别说道：“孙翔，虽然我们俩最后是帮你甩开了路人，但我估计你现在就能从网上搜到刚才这件事了。所以你赶紧来解释啊，男生嘛，要有担当一点……我就说到这里了，你记得还我人情。”

 

刘小别说完就挂了电话，但在电话这端孙翔却还保持着拿着手机的姿势，一副陷入思考的模样。说实话，刘小别教训的这两句他心底是服气的，毕竟万恶之源就是他没好好戴口罩，而且他还搞砸了人家的约会，让他们帮忙。

 

至于有担当什么的，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表达心意是很重要，但在舆论面前保护好喜欢的人，才是更重要的。

 

“我们走吧。”孙翔把手机还给叶疏疏，“大门在这边。”

 

“好。”叶疏疏应了一声，跟着孙翔一起跑向游乐园的出口。

 

两个人在离开的途中没怎么说话，各有各的心事重重。叶疏疏用钟离的手机看了一眼微博，果不其然地看到了热搜榜上的“孙翔 游乐园”、“孙翔女友”，而且热度排名在一步一步上升。她点开一看，顿觉头痛——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大约是听到了她叹气的声音，孙翔凑过来看了看，于是皱眉的人变成了两个。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沉默了片刻，孙翔先开口说道，“等会我拿到手机就澄清。”

 

“你可别乱说话。”叶疏疏吓了一跳，说好的先联系轮回那边呢？不过他这话一出，她心底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也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刚才对他那保持怀疑的态度。

 

她对孙翔这个人有一定程度的了解，骄傲如他，不喜欢说假话，更不屑于说谎。

 

……所以，他大概是喜欢她？

 

想到这里，叶疏疏心下一惊。

 

她抬起头，状若无意地瞄了一眼孙翔，却正好对上孙翔看向她的目光。一时间四目相对，短暂的对视之后是相互别开视线的拘谨无措，然而在尴尬之余，似乎又多了些暧昧的氛围。

 

叶疏疏咬了咬唇，她想，这未免太不真实了。

 

数年以前，她觉得可以远远地看一眼孙翔就足够了。后来连这一眼都变得遥不可及，她终于决定放弃对他的喜欢，去珍惜眼前人，但没想到的是，她选中的那个人，居然还是他。

 

以前距离甚远的那个人，现在就站在她的身边，他是如此鲜活生动，如此真实，甚至在不久之前还对她进行了一番真诚的表白。

 

叶疏疏简直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也许等到梦醒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着，两个人走到了电玩城。虽然叶疏疏和钟离的关系很好，但也没好到知道她的支付密码的程度，好在刘小别的口袋里居然装了些零钱（孙翔怀疑刘小别也打算来电玩城），他们拿去买了点游戏币，开始玩游戏打发时间。

 

几年过去，他们长大了，游戏机也更新换代，多了不少新鲜的东西。孙翔突然想起来，这是他和叶疏疏第三次一起来游戏厅——第一次是初见，第二次是分别，第三次却是重逢。

 

第一次时，叶疏疏因为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玩起游戏有些缓慢笨拙，他嘴上十分嫌弃，却会耐心地教她。

 

第二次时，两个人怀揣着不同的心事，玩得并不尽兴。

 

第三次时，叶疏疏的操作熟练了很多，虽然不如孙翔精通，但已经不需要他指导了。

 

大约是在读大学之后，她自己又去玩了不少次吧，孙翔如是想。只是想到这里，他心中又不免遗憾，总感觉自己缺席了她人生中很重要的部分……靠，想这些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

 

就这样玩了一会，钟离和刘小别姗姗来迟。在刘小别介绍之后，孙翔得知原来钟离不梨的真名就是钟梨，他心说这是什么偷懒的取名方式。钟离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原来她为了引开路人的注意力，把孙翔的外套给丢了。

 

孙翔倒不在意这件事，因为她把他的手机抢救了回来。一件衣服而已，只要其他私人物品还在就没事。

 

在换回了彼此的衣服和随身物品之后，刘小别和钟离就先行离开了，显然他们还有别的约会计划。叶疏疏和孙翔两个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了一会，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这时候他们身边突然响起了一对小情侣的声音。

 

“我要那个小熊，你帮我夹起来嘛！”女孩子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我这就去帮你试试，但是夹娃娃很看运气，要是夹不上来你别怪我啊。”男生说道。

 

孙翔瞄了一眼，感觉他们年纪都不大，看起来像是高中生。

 

……啧，早恋啊。

 

复杂的心情只有一瞬，孙翔很快就把这番感慨抛到了一边，他看向叶疏疏，问道：“你想不想玩？”他记得之前在网上看到说很多女孩子都喜欢这种可爱的小物件，建议男生一定要练好夹娃娃的技能，这是撩妹神技。

 

神技不神技倒是没什么，因为孙翔也不打算陪别人玩。

 

“可以。”叶疏疏说道，“就是我每次都夹不上来几个，只能白白浪费游戏币。”

 

他这次倒是没猜错，叶疏疏在这方面不能免俗，她确实喜欢可爱的毛绒玩具，而且她相当羡慕那些能够在游戏厅里大展身手的人——比如刚才那对小情侣，此刻女孩子已经惊呼了起来：“哇，你好厉害！能不能再来一个？”

 

哼，不就是有帮手吗，她也不是没有……好吧，人家那是男朋友，她这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人，叶疏疏有些泄气地想。

 

她原本想着如果学弟和她是差不多的人，可以考虑向现实中发展，但对方是她完全没猜到的孙翔，这就让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真是会给她找麻烦。

 

孙翔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非常好，他可以好好表现了。

 

“没事，这不是有我在嘛。”孙翔胸有成竹地说道。

 

两个人选了一台娃娃机，孙翔一看到玻璃柜里的东西，突然笑了出来：“诶，疏疏，你怎么被关在里面了？”

 

好自来熟地喊了她的名字——叶疏疏这么想着，顺着孙翔指着的方向疑惑地看了过去，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衣服上印着向日葵，笑得正开心的小兔子玩偶。

 

“……我又不是属兔的。”叶疏疏说道。

 

虽然她知道孙翔不是这个意思，因为从他当初在医院里给她的备注来看，他说的是向日葵。

 

等一下，向日葵？想到高中时自己的那个发带，叶疏疏怔了几秒钟。这么一想，孙翔早就对她有所在意？可这是为什么呢？

 

她下意识地看向玻璃柜里倒映着的自己。

 

衣品还可以，长相也还可以，发量（？）和身材也还可以——但这都是读大学之后的她啊！高中时期的她是除了学习之外什么都不可以的那种……啊，难道孙翔意外地是喜欢优等生的类型？

 

叶疏疏使劲摇了摇头，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驱散。然后她就发现在她走神的期间，孙翔已经成功地把这个那个小兔子玩偶夹上来了，她竟然完完全全地错过了他大显神通的过程！

 

不是，这人怎么这么速度！

 

“……你这么厉害的吗？”叶疏疏心情复杂地说道。

 

孙翔弯腰把玩偶捡起来，顺手递给她，闻言不由得有些得意：“那是当然，我可是孙翔。”

 

叶疏疏眨了眨眼睛。

 

糟糕，有点心动。

 

一直以来，她非常偏爱孙翔这副自信的模样。

 

但是，不行啊，叶疏疏，你要控制住自己！在恋爱这种事情上一定要慎重，对方可不只是你之前的同学，而是公众人物……男人有钱就变坏，谁知道他这几年私底下有没有改变呢？

 

“你在想什么？”察觉叶疏疏似乎有些走神，孙翔向前倾身，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示意她回神，“感觉你的表情很复杂。”

 

他这冷不丁的举动把叶疏疏吓了一跳，她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你再多来几个吧，我保证不走神。”

 

“好啊，你要哪个？”孙翔说道，一副“指哪打哪”的样子。

 

她随手指了一个，然后她就看到孙翔一脸轻松地操纵机器把它夹了起来。

 

叶疏疏：？

 

看着孙翔手里拿上来的玩偶，叶疏疏有些怀疑地问道：“这么熟练，你是练过多少次啊！难不成……你帮很多女孩子这么做过？”

 

“啊？”孙翔一脸茫然，“不是，非得是熟能生巧才行嘛，就不能当我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

 

“好吧。”孙翔举手表示投降，“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是因为卓女士——也就是我妈妈。她虽然已经人至中年，但还是有那个什么少女心，喜欢各种可爱的东西。所以每次路过这种地方，我爸都会让我去帮我妈夹娃娃。”

 

就算这些电玩城里的机器都被调成了那种难用的模式，但久而久之，每个机器用上几次，孙翔也都大致地摸透了它们的规律。

 

不对，也不算是久而久之，他觉得他确实是有点天赋的。

 

原来如此，叶疏疏恍然地想。

 

“我每次都想，下次我可不跟着我爸妈出来散步了，他们在前面手拉手开开心心的，我在后面苦哈哈地拎东西。”孙翔抱怨道，“结果每次我都被他们拖出来，还说什么就算我搬出去了，也要陪他们玩。”

 

真是的，人家是遛狗，他们俩倒好，直接遛儿子！

 

“挺好的，他们感情真好。”叶疏疏笑道。

 

孙翔敏锐地留意到了她口气里的羡慕，再联想到她的家庭状况，哪里还能不明白。不过他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于是他继续说道：“是啊，但这种感情很好的情况下，我就变得很多余嘛，所以后来我就想……”

 

既然摆脱不了陪着父母一起散步的命运，但至少他可以不再当电灯泡啊！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就可以了，毕竟他总是自己一个人也怪可怜的。如果他也有人陪着，像他爸爸妈妈那样，一起牵着手散步，一起遛狗……等到那时候，他一定不会再觉得那条路非常漫长，走起来很是疲惫。

 

叶疏疏微微一怔，因为她察觉到了孙翔话里的深意。

 

直觉告诉她，孙翔这番话应该还有后续。

 

“疏疏。”孙翔抓了抓头发，看来有些着急无措，但表情却十分认真，“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但我这是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最初只是不想看到她笑得很勉强，那时候年龄也不大，给不了她什么承诺。年少时喜欢她的理由和感觉现在想来，似乎都颇为简单、肤浅，只是时间久了，孙翔突然发现，他对别人连这种简单而又肤浅的好感都没有。

 

唯独只对她。

 

“虽然这个想法很自恋，但我觉得你应该也是喜欢我的吧……”孙翔不太确定地说道。

 

无论在他非常短暂的高中时代，还是在网上和叶疏疏一起聊天时，他都挺开心的，因为他感觉叶疏疏很开心——他喜欢的女孩子心情很好，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叶疏疏没说话，但她发现孙翔的眼睛亮闪闪的，像是倒映了灯光一样，也像是她的错觉，因为他的眼眸本就十分明亮。

 

“或许你觉得，呃，我对你的喜欢还不够深，达不到‘爱’的程度。”孙翔说道，“但现在我们也都还年轻，我跟你说‘爱’，你也只会觉得我在说大话，说得太早、太简单。”

 

但他就有那么一种直觉——从以前，到现在，到未来，他喜欢的人，都只有一个。

 

都只有她。

 

都只会是她。

 

“我会把这种喜欢变成爱。”孙翔说道，“我想和你谈恋爱，想跟你一直在一起……希望这些话不会吓到你。”

 

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她愿不愿意成为和他一起散步、一起遛狗的那个人，成为他专属的那朵向日葵。

 

“你可以不用立即回答。”见叶疏疏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孙翔急忙说道，“这肯定是需要时间思考的，毕竟我突然讲那么一大堆话，空口无凭，你总得判断一下。”

 

“我……”

 

叶疏疏觉得她有很多话想说，但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得不说，虽然很不争气，但她得承认，她有一瞬间想要直接脱口而出一个答案。因为这个在她面前剖白自己的心意的人，是她一直喜欢的少年。

 

她看着他平步青云，看他骄傲、看他意气风发，又看到他失败、跌入低谷，她看到他再起，成长了许多，又看到他这般恣意张扬、纯粹赤忱的人，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真诚炽热。

 

——她一直都在看着他。

 

而他眼底也有她。

 

想到这里，叶疏疏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或许有些武断，但她毫不犹豫地相信，孙翔是真的会对她好，因为他之前就做到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结识的好友以外，他是第一个真心待她、会为她着想的人，即使是她的父母，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想到父母，叶疏疏冷静了许多。

 

她的家庭实在太糟糕了，这让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保持着自卑。即使她如今在自己的领域方面已经小有名气，变得自信了许多，但是和父母不融洽的关系、糟糕的童年和青春期，会一直长久地影响她的人生。

 

在大部分人看来，子女都是要回报父母的，她逃离家庭的举动属于“不孝”。

 

如果她和孙翔交往，她很难保证他们在知道他的职业之后，不会对他变着法地索要金钱。母亲的病虽然没有加重，但也没有转好的迹象，父亲的恶习更是没有改变，家里的经济状况始终入不敷出……

 

她不想让自己的家庭如藤蔓一样缠上他。

 

他的父母会接受这些吗？他会因为他们的不接受而为难吗？

 

叶疏疏想到了很多很多，但看着面前一脸紧张地望着她的孙翔，她得出一个结论。即使前途不可知，即使未来不如意，即使最终会分别，但是此刻，他们可以去拥有当下——凭什么她不能试一试呢？

 

她实在难以拒绝孙翔。

 

“我想，我可以立即回答你。”叶疏疏说道。

 

孙翔眨了眨眼睛：“嗯？”

 

“我很感谢你的喜欢，你说得没错，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她委婉地说道，“你应该是知道的……我是说，我家里的情况。”

 

啊，原来在担心这个。

 

孙翔立刻说道：“我不在意这个，我爸妈也不会在意。”

 

“我知道。”叶疏疏轻轻地说道，“就算你这句话只是安慰我，但我依然要处理好我家的情况啊。”倒不是怕他们横生枝节，她只是觉得……

 

她有些狡黠地笑了笑：“户口本还在家里呢。”

 

孙翔茫然了一瞬，户口本？

 

他想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是，结婚需要的户口本还被扣在她父母那里，如果她想要和他结婚，不能直接和父母断绝来往。

 

——是想和他结婚诶！！

 

心底被涌出的喜悦所覆满，孙翔有些激动，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疏疏，你的意思是……”

 

“嗯。”叶疏疏点了点头，“我们暂且这样——在我搞定我家那边的情况以前，我们还是这样吧，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恳求，但其实就算不是这样，对孙翔来说也无所谓。因为他太高兴了，虽然他们现在不是男女朋友，可已经是准男女朋友了啊！

 

他不会在此刻迫使叶疏疏做出什么决定，因为他原本就没打算这样。

 

孙翔的思绪飘得很远，他甚至想好了怎么发微博。到时候就说她是圈外人，希望大家不要打扰她的生活，他现在还是单身，但是两个人有很大的发展可能。准确的说，是他在追求她——嗯，非常完美。

 

他的一厢情愿，总好过别人妄自揣测。

 

“好，我等你。”孙翔说道。

 

恍惚间，叶疏疏好像看到了那个打完篮球比赛之后，志得意满的少年。

 

“不过，”孙翔对她笑了笑，“别让我等太久啊，疏疏。”

TBC